可穿戴的窘境:量化了生活 泄露了健康隐私

每天,从拉里·斯马尔(LarrySmarr)一起床,工作一天,直到夜里,他这一天的活动都记录成一系列数字:静坐心率40次/每分钟;血压130/70;应激水平2%;体重191磅;行走8000步,爬楼总高度15层;睡眠8小时。

斯马尔是一名天体物理学家,也是一名计算机科学家。他可能是全世界自我监测最严格的人了。斯马尔教授一直在坐落于圣地亚哥的加利福尼亚大学进行一项课题研究,据他所说这是最复杂的课题——那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他沉迷于这种自测习惯长达15年之久。

斯马尔常年记录150多项健康指标。他把一个小无线装置别在腰带上,不间断地给自己进行实时记录一些数据,像运动、静坐(或站,或躺)时的心率。有些数据,像体重之类,他则每天记录。而还有一些,例如长岛细菌,他每月测一次。

斯马尔把他监测自己的身体比作人们监控、保养自己的爱车:“我们每天都知道汽车还剩多少汽油,发动机温度高低,车子行驶速度。而我所做的就是给我自己的身体做个仪表板。”

20世纪90年代早期,斯马尔曾经是马克·安德里森(MarcAndreessen)网页浏览器开发研究实验室里的知名负责人。但现年66岁的斯马尔不太可能是这场“量化”运动的发起人。这是一场全球范围的运动,普通人用可穿戴的健康小装置、医疗设备、头戴摄像装置、传统实验室测试、自制的小装置就能“量化”自己各项健康数据,一切的目标都旨在完善身体和精神,以延长寿命,过上健康生活,抑或是发现自己身上的一些重大真相或者生活的意义。

这场最大限度地记录数据运动爆发,其实是由苹果、谷歌、微软以及Sun公司,这些富于技术远见的公司发起的一场医疗保健领域的数字化革命的一部分。这些新生的身价亿万的公司,利用过去数十年信息革命积累的芯片、数据库以及各种算法等技术,尝试重建、革新和改编人体。

那些数以百万计的个人数据监测设备聚合成的数据库,就像一个散布面,能揭示出饮食、养生锻炼以及环境对疾病的影响。

生理活动数据能够用来确定心脏健康,而且可以由此判断所在地是否需要建设公园供人们散步运动。又如,路易斯维尔正在进行一项试点工程,可以在吸气装置上安装特殊传感器,以精确定位市区中哮喘的多发地带。

“鉴于精密的穿戴设备越来越多,可以持续监测你身体活动、应激水平甚至精神状态等方方面面,从此我们能了解,生命的各方面是如何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影响其他人,并建立之间的因果联系,”维诺德·科斯拉(VinodKhosla)在一次采访中说。科斯拉是Sun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移动健康设备新兴公司的投资人。

“数据是自我发现的一切”已经不是什么新想法了。早在200多年以前,本杰明·富兰克林就在日记中记录了13个有关人类的美德,以塑造自己的优秀品格。现在,这种廉价的技术到处都是,与之相关的应用程序也有很多,有条件使越来越多的美国人记录他们生活的每一分钟。

詹姆斯·诺里斯,30多岁,是加州奥克兰市一名企业家。他花费了过去的15年时间来记录、绘制并分析他的“第一次”——初吻、第一次在超市见到鞭炮。

更极端的是那些“生活记录者”们,他们全天候戴着摄像装置,随意记录每一个新点子,记录他们日常活动的每一个细节。他们的目标就是创建一个信息集合,延伸自己记忆。

甚至连奥巴马总统左手上也带着一个新款FitbitSurge。这款手环可以监测心率、睡眠、位置。

技术公司正在热切地响应着人们自我完善的爱好,不断开发出可以搜集更多数据的新设备。科技巨头们预见到这是一个真正的金矿。

2015年1月的消费类电子产品展会(CES)上展示的各种新奇的小装置,像测量摄入营养的婴儿奶瓶、测量你能跳多高的腕带、安装有烟雾探测器的“智能”衣服。谷歌正在致力于智能隐形镜片,这种镜片可以测量泪滴中的糖份。苹果手表上安装着一个心率传感器,你走动、锻炼或者站立,都可以计量心跳。苹果公司还注册了一项专利,即入耳式耳机测量血氧和血液温度。

在不久的将来,苹果还希望说服这些记录者,使用他们的新记录器——一个可吸收或者可漂浮在血液中的芯片。

一些内科医生、专业学者以及伦理学家批判这些记录设备的使用,因为这是科技时代中,自恋癖的主要证据。还有人针对收集到的健康数据的准确性和保密性,提出了一些严肃的问题——这些数据归谁所有以及怎样使用。还有一些人担心,这些设备的普及是否暗示政府更广泛的监视。例如,之前手机供货商和国家安全局之间的勾当。

对这次记录运动的批判意见认为,当Fitbit的运动传感器探测到用户的性行为,包括其性交时长,以及其是否“被动、力道不大”或者“主动、精力充沛”等信息,都会默认被分享到公众平台上。

他们担心穿戴设备会成为法律诉讼中有关人体的“黑匣子”。三年前,在圣弗朗西斯科,一人骑自行车撞倒一名71岁的行人,并致其死亡。检方从他的Strava(一种可以定位的设备,可以显示速度)中获取了数据。在车祸前,肇事人员闯了多个红灯。最近,卡尔加里的一家律师事务所正在尝试,使用Fitbit数据做为委托人在一次车祸中受到伤害的证据。

德斯·斯彭斯是一名普通的英国从业医生。他认为不必要的监测正在使沉迷记录健康数据的人们,陷于过分焦虑之中。“健康与健身时下已经成为一种新的社交名片,人们有些过分关注这一领域。”他评论道。

不少持批评态度的专家认为,尽管没有这些可穿戴设备,人类也安度了数百年。这就犹如一个新生婴儿的母亲,如果她听到自己孩子的哭声,她本能的用手去触摸孩子的前额或者脖颈,就能判断出孩子是否发烧一样。如果人们被健康数据所完全左右,则过犹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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